不知道?喜歡音樂的人會不會有類似的情形發生,就是看完某些現場表演之後
,回家躺在床上回想著演奏會的各個細節,只能用糟糕來形容;糟糕的音效、
難以理解的音樂、或者是什麼事情都讓你分心,例如感冒或者失戀之類的鳥事
。反正,就是難以提防,然後錯過了短短的兩小時。
幾年過後看著唱片架上,發現某個音樂家是你曾經共同經歷過的感動,還有幾
位就是我上面形容任何讓你分心或無法理解的事情所干擾。但是,仔細回顧那
幾場不滿意的表演當中,排除個人因素,其中有少數兩三位會是你現在想重新
看一次或聽一次他的作品的音樂家。可是,事情往往就這樣發生,他已經退休
不再公開表演,要不然就是死了(我喜歡死字而不喜歡用往生的字眼)。幸運
的話,只能看著保留下來的影像紀錄過乾癮。
記得在2004年的元月份,剛好是我生日過後的幾天(我記不太清楚)。當
回到家中看到茶几上留下來的字條,上面寫著:
『嗨!我們利用寒假時間出國散散心,...。』大略還說明冰箱那邊有食物
,想吃的話自己去弄,大概是擔心回國後,怕見到我餓死的慘狀吧!
奇怪家人神神秘秘地這樣就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是自由了,可是空氣中也隱
藏了幾分不安,原因可能是年齡越大越害怕獨處。話雖如此,辦法總是有的!
我走到音響旁邊將音樂開的非常大聲,順勢嗅嗅空氣的感覺?哈,好多了。然
後呢!開始翻找冰箱中的食物,切成不規則形狀準備調理,我指的調理全憑藉
著網路上食譜的步驟,至於要加什麼調味料決定權完全在於我。有幾道菜非常
美味,也有幾道菜像餿水,我還是吃了它。
說料理是有點誇口兼不要臉,我煮東西的經驗更像是實驗性質,因為總不知道
作出來的是什麼美味,或者大便。
吃完晚飯,盡可能找幾樣幫助睡眠的活動,如讀書,還有欣賞一齣爛片都是不
錯的選擇。很快的進入睡眠狀態,不知睡了多久,聽到惱人的電話聲音,偶爾
會不想接,同時也擔心萬一是緊急電話那怎麼辦!當接起來時,他掛了。回到
床上之後電話鈴聲又再次響起。
我火氣的接起電話,喂要找誰?對方可能因為我的口氣有些遲疑,然後過了幾
秒才回答:「齊柏林在嗎?」
聽到對方是女聲怒氣降了不少。我回想剛剛的聲音,猜測到底是誰時?她又開
口:「你在幹嗎?我想帶一位朋友去見你,你應該會喜歡。」原來是練歌坊的
碧雲。
過不了多久她敲門,還遮住我眼說要給我驚喜,當鬆開雙手,見到一位白髮老
頭右手拿吉它,左手拿音箱向我點頭招呼。先是遲鈍後是驚訝,我尖叫「天啊
!”德瑞克‧拜雷“」沒錯就是他,碧雲馬上補充。
好奇的是他怎麼會有空來這邊,還是我家!碧雲說明:「他錄完”大衛‧席維
安“的污點專輯後,準備辦一場好友音樂會的巡迴,這場表演是不收費的,獻
給朋友。」當我們聊著時,他已經準備好正在試音。
說是試音其實表演已經開始,我只是不清楚也不瞭解為什麼他彈的獨奏總像在
試音。沒有原則、沒有樂理,徹底顛覆一般大眾對音樂留下的刻板印像。說到
這讓我想到對料理的認知,也停留在糊搞瞎搞的階段;而正在彈吉他的這位老
伯,在混亂的自由即興,依稀還有幾絲脈絡可尋。看著他比我高明的實驗開拓
精神,自己也得到些微的啟發,但也許還要經過時間的整理,才能體會來自荒
野的音樂精神。
那種精神不見得是在音樂上得以佐證,有可能是在生活面,還有對自己所愛的
堅持。更有可能不懂音樂的我,會將自由即興使用在文字的排列組合上。看他
彈奏的樣子,以及聽吉他發出來的聲音而不是旋律,至始至終都是一貫的調性
。想著他的音樂絕對不可能大賣,不過那份堅持自己喜歡做的事情,是他從未
改變的,更不想乞求別人的理解。
前兩年,我在網路上看見他死掉的消息,心理並不難過,反而安慰。因為他吉
它的造詣反映在生活上,絕對是個勇於表現內在的好朋友,真正活過的人死了
還有什麼好遺憾的,你們說是嗎!
死後的一年,也就是2006,”大衛‧席維安“的公司三摩地之音,發行他
生前的公開錄音。我閱讀他唱片封面,體會到一句話,死亡是可以被自己預知
的!當你要走的時候,潛意識發出即將死去的念頭,會一天比一天強烈。那種
感覺會在自己的照片中發現,或者是說那場老友音樂會已經說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