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歌坊中的小吃店

練歌坊小吃店樓上，直走到底左轉的廁所，馬桶移開後﹒﹒﹒，到了樓層與樓
層的另一個空間。有次我好奇的問碧雲：「按照那隔間的位置，應該是在一樓
舞台上方。」我手順勢在舞台位置比劃，也就是會在這個地方；那為什麼在這
還有足夠的空間，裝潢成另一個舞台呢？她說：「當初跟原來房東買下屋子時
，看了平面圖只有兩層的平面。誰知道？搬來的隔日﹒﹒﹒。」

那天早上，我在樓上陽台澆花，看看屋主留下的幾盆盆栽，是不是還能妙手回
春。手上提著水壺卻到處找不著水，於是就到廁所瞧瞧，轉開水龍頭後，只聽
到空洞的氣體聲音由管線，嘶一聲！至於水半滴都沒有。剛好看到馬桶蓄尿的
地方有液體，就掀開上方的儲水槽，想不到整座馬桶往右方移動，出現一座像
溜滑梯的入口。好奇心驅使下，我擱置水壺，謹慎小心踏入第一步，就滑下到
你說的那個空間。

當初，我心底是非常害怕，雖然形形色色鬼鬼怪怪的事情見聞，聽過看過的都
不少，但溜下滑梯的剎那間，閉上眼短短的幾秒，我意識到可能會就這樣死去
，不過到滑梯底處，回想起事故的瞬間，像是高潮。我疑惑的問：「高潮，為
什麼是高潮！我不懂？」看她故作鎮定形容那像是、像是．．．，對了齊柏林
，你盪鞦韆嗎？當然誰沒盪過啊！那你曾經閉上眼睛盪過嗎？有啊！但沒特別
的印象。那感覺就像閉上眼盪鞦韆，不過下來到那地方的過程有點駭人，因為
意識到自己即將成為過去式。

感覺到高潮是因為發現還活著，然後回想起前幾秒發生的事情”黑暗、速度感
、無意識、全身無力、驚恐、微醺、眼皮迅速震動、急促呼吸．．．“碧雲妳
還好吧！剛看妳又閉上雙眼，是否在回味咀嚼些什麼？其實我在思考死亡和高
潮之間的聯繫！我問：「很特別嗎？」並不特別，不特別的原因是兩者之間，
存在的一些關聯，很難用思考或文字表達。無法正確表達，何來特別？

我又聯想到。有次在山頂上，微風輕輕撫臉頰，我的汗毛直豎，也讓我想到死
亡！哈，真的很特別。等一下齊柏林先別插嘴。特別的是你看到風讓芒草晃動
，不到零點幾秒的時間，風又遁入到另一種境界，世界真的很有趣，你說是嗎
！

聽妳這麼形容，覺得我們是扮演存在，與被支配的角色。被大自然，被慾望，
被想要逃避成為被支配的力量所支配。或許在無助之下，我們努力成為想去支
配一切的角色，顯得有些不可思索，人性才突然彰顯出來。

比如說，妳看到螞蟻扛一條蚯蚓覺得理所當然，但如果眼前所見是比蚯蚓更大
更長的動物，感覺將會不同。再比如說，看到一條迷你小蛇，正在吞一隻大象
，妳會覺得小蛇在凸顯人性。碧雲坐在椅子上狂笑，你講話可不可以不要那麼
酸啊！齊柏林。

等一下，等一下！聽妳這麼笑我酸，我承認是有一點意思。但在另一層面的語
意，覺得我們實在太渺小，然後又奮盡全力去改變目前的窘境，嘗試任何方法
任何手段去證明自己的能力。在這段努力的過程當中，有些不可取，不過可取
的另一面是可以寫成像災難現場當中，動人溫馨的小故事，往後能成為大家精
神指標，人們需要的是正面能量的提昇，或許可以鼓舞人心之類的作用吧。

她由原本的狂笑，轉為深深的吸一口氣。她心中有些想法，但並不值得我去知
曉，更何況我沒有提問，她也不會主動告訴任何人。很可能類似的事情她會永
遠記在內心深處，不過，我在猜，應該是明天早上，在煎蛋前準備熱油鍋的當
下，想到昨天和我之間的對話，有著強烈迴響沒說出來的那句話是什麼？在沒
有催化下它會成為一個空白，置放在人腦的暫存區當中。

也許，也許，如果來不及問！或來不及說！看到遠處山邊芒草晃動，就知道風
馬上來到這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