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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說:「下次不要讓我碰見,你從練歌坊中的小吃店,聽完音樂會後軟腿走
出來。」有好幾次,知道他在跟著我,於是我那也不去,就開著車在市中心繞
圈子。就這樣繞啊繞的,不知覺看著里程表上的數字,多了五十幾公里。弟弟
索性不跟了,他更聰明的躲在練歌坊斜對面的便利店,假裝在看雜誌,眼神又
轉向霓虹燈下的門口,像是在玩諜對諜的遊戲。由於都是一家人,從小就玩在
一起,所以他的習性難免了解,只不過人是會改變,現在的他,他...更狡
猾、更難纏,不然,他的外號為什麼叫『狐狸』呢?

大概將近午夜的時間,我看他走出便利商店門口接聽電話,大概是老婆打來的
吧!他一臉抱歉賠不是,心裡就覺得好笑。然後又往那入口望去,搖頭失望的
開車回去他的住處了。

幾天後,他回到家中,我刻意問他新工作累不累人?「還好啦!應付得來。」
怎麼最近比較瘦,沒事下班就早點休息,不要再到處跑,況且週末還要帶老婆
四處走走,還是早點睡,養肝時間就那幾個小時,別錯過了。他狡詐的瞄我一
眼,回說:「哥你也是啊!上班辛苦,下班還一堆體能訓練,登高大賽不是快
到了,軟腿是怎麼爬樓梯啊!」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後來,內心有個疑問,他為什麼要跟蹤我,難道是要給父母親打小報告,像幼
稚園學習期間一樣,得到愛心換取獎品嗎?或者只要長輩的幾句讚美就心滿意
足!他現在已經成家立業,還需要這些幹什麼呢?也許不是我想像中單純,也
許只是我想太多,純粹擔心我的行為失控吧。想到這,內心昇起暖流,直竄腦
門,紅了眼框。感動歸感動,想到下次的跟監,我心又跳得好快,非常期待遊
戲再度來臨。

也許弟弟還搞不清楚實際的狀況,小吃店是只有一個入口,和一個出口;可是
那個出口,就在前陣子敘述過,它位在馬桶底下。自從政府輔導她們就業轉行
後,馬桶下已經堆滿了物品,像是碎心形的座椅,和幾張廣告直立式的立牌,
還有一個空位是擺放她們的特殊道具,制服、皮鞭...,外面罩上玻璃,看
起來保存良好,如同那些價值連城的國寶。

對於我而言,要進出練歌坊小吃店,已經跳脫了形式之外,我可以像哈利波特
的幾分幾的月台般進入,更可以像透明人,忽然在你視線範圍內出現,和你打
聲招呼。有人形容這像是來無影去無蹤,可是我並不承認,因為,他們的說法
很遜;來無影去無蹤是可以看到一點端倪,而我,齊柏林的行蹤,是完全依賴
意識去行進,那個神秘的入口,就在黑暗潮溼的腦海底處,並沒有上鎖,也沒
有門窗,只是個虛無(?)

就在狐狸出神的佯裝看雜誌週刊時,我從背後拍拍他的背,他轉過頭來,故作
鎮定問:「哥,你怎麼會在這邊?」我開玩笑說:「剛從你背後的影子爬出來
?」很顯然不好笑。或者他不懂我的幽默,超冷的幽默,沒幾人能懂,沒幾人
能接受,就像冷藏櫃上的《寒天》飲料,哈,我又笑出來了,不過狐狸弟弟還
是嘟著嘴,表情像是凍僵了。

算了,剛好等一下時間快到了。什麼時間到了?姪女的表演啊!表演什麼?節
令鼓啊!她們前陣子不是有在學校學習節令鼓。狐狸驚訝的問:「在小吃店表
演?你有沒有搞錯啊!」當然沒有。我和弟快速穿越交通號誌,來到霓虹燈下
開了門,眼看表演即將開始。
這次的表演並不是以節令鼓為主題,而是和國外極微音樂家”史提夫﹒萊許“
合作,共同演奏《鼓擊》專輯的時況。我向舞台看去,兩位小朋友有點不好意
思的揮揮小手,不過萊許先生即時制止,因為表演馬上開始。雙手往上提,放
下的剎那間,音樂開始。

叮叮咚咚,噹噹噹,啦啦啦咚咚叮噹。一小節完畢,下一小節重覆,仔細聽拍
子變快了,叮叮咚咚,噹啦噹,啦啦啦咚咚叮噹,然後又有些變化,叮叮咚咚
,噹啦噹,啦啦啦咚咚叮噹(乒乓啦噹),在幾小節後,基本架構還在,不過
音樂節拍又不一樣了,就這樣一小時過後,離場的早已離場,睡覺的人也都已
熟睡,音樂像斷電般的收音機,忽然停止。幾個稀落的掌聲,我和弟與老闆娘
碧雲,給”史提夫﹒萊許“致上最高敬意。掌聲結束後,碧雲說:「又是個賠
本的音樂會。」我安慰她說:「平常蔡依林或星光幫來這邊表演,不是幫妳賺
不少錢嗎?也就只有妳,還能在商業和藝術之間取得無暇的平衡,多虧有妳碧
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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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歌坊中的小吃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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