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歌坊中的小吃店

什麼是極微音樂？一位不收集、不聽極微樂的朋友如是說：「每小節都有變
化，但是變化鮮小的音樂，重覆重覆再重覆，是讓人捏把冷汗的音樂」。那
可以肯定聽極微音樂很無聊。一段時間，我對音樂有了更新一層面的認識，
極微音樂的創作理念，貼近生活的真實面，或許可以解釋成打從入世，五年
的家庭生活，二十來年的學校教育，緊接著四十來年的職場生涯，後來的退
休生活，這期間穿插著結婚生子。
放眼全鎮的居民，都是同一步調在進行相類似的生存方式；也可以再將規模
，縮小至電風扇裏，間歇齒輪的轉動方式，轉動四分之一圈，因為結構的設
計會自動停止二秒鐘，接下又四分之一圈，可能停止二點二三秒，當風扇轉
完一圈的時間，可能因為機械原件磨損或其它原因，無法是八秒的數字，可
能多可能少一點；還有雨點擊落在屋頂的拍子，帕搭、帕搭搭、帕帕搭，也
是極微音樂概念的一種。

一九三七年的一月三十一日，菲利普．葛拉斯，生在美國馬里蘭州的港口都
市巴爾的摩。他開始接觸音樂的契機是父親經營一家收音機維修的商店，自
然而然他在年幼階段已經會幾樣樂器，並且對於古典樂的標準曲有了新一步
的認知。十五歲舉家遷移至芝加哥，十九歲隻身前往紐約的朱利亞學院就讀
，二十八歲他前往巴黎，向西塔琴大師拉維．湘卡學習東方音樂，連披頭四
的團員喬治．哈里遜也和拉維．湘卡，有著師徒的關係......。

現在不但聽極微音樂，也開始嘗試收集菲利普．葛拉斯的一些名盤。而說到
和極微樂的邂逅，可追溯回前陣子的電影「時時刻刻」配樂就出自大師的筆
下，由於影像和音樂的奇妙作用，電影說服了我買下原聲帶。可惜的是光聽
音樂內心就少點感動，應該還有一些不錯的作品，如「北星」專輯的特色是
風琴，和各音階的人聲交織。還有巨作「海灘上的愛因斯坦」共三碟，是以
歌劇的方式呈現，專輯中的導讀有幾個場景照片，其中一幅是一個人站在鋼
鐵平台上，看起來有順勢下跳的傾向，底下正停了輛蒸汽式的火車，車頭的
煙囪孔，正對著下跳的男人，有兩人面對火車在看報或閱讀，另外人面對舞
台的燈光比出手勢，左邊呢？有人手上執本書，匆匆行走。場景所表達的，
總無法和音樂結合，也許壓根兒不需要去理解與結合。


在看看碟二的第六軌，「我感到地球在動」是卡．洛金的名曲，她拿了歌詞
的部份，快速的唸下來，配上小提琴的來回搖擺，大提琴有一搭沒一搭的拉
著，不同原唱者踏著輕快的節奏，心也隨之低落。還有些音樂，聽起來就像
平克．佛洛伊德樂隊在月之暗面專輯中的第三軌「奔跑中」的片斷。


最後一張是拉維．湘卡與菲利普．葛拉斯，師徒兩人合作的「過渡」專輯，
結合了印度雷格樂和極微樂的融合，他們兩人相互致意。如軌一的製作是拉
維，他所採的譜是極微的理念，軌二換成菲利普製作，菲利普所採的譜是印
度傳統樂的樂理進行融合，有鑑於此，音樂聽來才不會充滿主觀意識，在死
角中又有些轉折的餘地。

市面上充斥的音樂旋律實在過於優美，「極微」樂算是暫時逃避音樂俗艷與
華麗的避風港。問自己，人的一生像什麼？是一遍又一遍的重複，還是旋律
流行，擁有起承轉合的故事性。應該是重複再重複，但這重複之間又有些另
人激賞讚揚的小地方，注視著重複間鮮微變化，生命的價值會像首好歌一樣
，忽然突顯出來在腦中迴盪。